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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8章 商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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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8章 商隊

一連多日,《三救海船》在京中上演,又衍生出本地唱腔與多個版本,頗為受人追捧,與此相關的海帶與崖山商隊也被人多次找上門來。

每逢此時,周探風扼腕嘆息,為何海帶不再多些!

但他同樣清楚,這已是韶遠縣的極限。

江知縣僅是養了部分,遭受風雨後損失頗多。好在來得及重新補種,時間緊張之下,只得了幾船,再一曬幹縮水更少了,本地截留部分,途徑江南道時留下一些,還有剩餘就不錯了!

不得不說,獨家壟斷生意的確吃香,幾日下來,賺取的金銀令人大開眼界。

以至於,多年經商過手金銀頗多的周領隊都為之心驚,恨不能再運一船貨來。

近日,周探風即將返航,受於成文的邀請來吃一頓踐行酒。

推杯換盞之間,只聽身後一桌人談論最新來的折子戲與嶺南海帶。

做青衣書生打扮的人惋惜道:“聽聞的晚些,再上門時,商隊已販光了。”

能上門買得起海帶的,一定是不缺錢的。讓兩人關註的卻不是這人,而是接下來的一道聲音。

只聽同桌人的聲音再起,“事情簡單,親身去嶺南道見上一見,吃上一船又何妨。”

青衣書生笑罵道:“好你個胡四,吃兩杯酒再聽一出戲,竟說起胡話來。嶺南嶺南,極盡之南陸,豈是那等好去的地方。”

不等第二個聲音反駁,另一同行人,做白衣書生打扮的時二低低笑了兩聲,“楊二,這是你的不對了,胡四可真是去過嶺南!記不得了?”

胡四,也即親身去過嶺南的胡晨頓時翻了個白眼,話中攛掇道:“小爺隨家中去過兩回,你們——呵,不行。”

同樣是紈絝子弟,容得了自己廢物,但容不得他人支棱,尤其是他們二人竟被人比下去,這能忍?

必然不行!

兩人獰笑著以黑歷史威脅一番,迫使胡晨應下替兩人完成夫子作業的要求。

胡鬧一番,又聽胡晨低聲道:“但去年過嶺南時,尚未聽聞此事,應是今年出的新事物?”

兩人沒去過嶺南,不知那兒到底出現何等變化,於此事上並未有發言權。

胡晨是紈絝不假,但這種大事他還是關註的——指新出的折子戲。

畢竟紈絝子弟的吃喝玩樂之中最重要的一項是“聽曲”,如《三救海船》這等略有奇異又涉神鬼之說的東西,聞所未聞,簡直是侮辱紈絝子弟的專業性。

“不消說,肯定是韶遠縣裏折騰出來的。”胡晨篤定地說。

楊二疑惑,這又是哪兒?聽著是縣名,可他作為州府都認不全的人,這等小縣城更是從未聽過。

白衣書生時二聽著耳熟,正回憶究竟在哪兒見過聽過這地名。

胡晨勝券在握地笑了一聲,不光是因為這是一件新事物,還因為這一出折子戲裏最為關鍵的“海帶”一物。他在韶遠縣吃過,回京中再未嘗過如此味道,自然念念不忘,故而一看便知。

青衣書生楊二揚眉,“僅憑這一點?”太過草率敷衍,以至於有種胡四在戲弄他的感覺。

胡四嗤笑一聲,“這點足矣。你去過韶遠縣便知,這事兒唯獨那裏做得出來!”

其中只有一點不明,為何當初的“菜”變成如今的“藥”,是因曬幹炮制過,所以有了變化?

楊二將信將疑,實在是胡晨太過篤定,仿佛親眼所見,他問道:“你今兒出門用錯藥了?”

胡四嫌棄地翻個白眼,“去去去,信不信由你,小爺樂得少個人買。”

白衣書生時二卻一敲掌心,面色正經道:“楊二,此事可能為真。”

他記起究竟在何地見過聽過這一地方了,是翰林院!

時二家中乃是耕讀世家,具體表現為土地頗多,又有人在朝為官,同翰林院中的時編修有血緣關系。

兩年之前,從時編修的話中,他得知韶遠縣這一地方。

原因是地方太過偏遠,朝廷任命的官員死傷偏高,多數人很少願意調任,故而多的是在職位上老死的知縣。

然兩年前,一科狀元剛出孝期,本應進翰林院觀政,再外放任職,不料卻第一時間被人算計送去當年還未徹底平亂的韶遠縣。

自然,從時編修那兒,時二只了解到有一任科舉狀元去了韶遠縣任職。

算算時間,這應還是那人任上。

不僅如此,“肥料也出自此地。”

時二補充道。

其實還有其他物品,同樣來自韶遠縣,比如說水田犁。

不過事情太遠了,三人僅是有個印象,沒記住關鍵部分,但目前回憶起的事情足以說服楊二。

畢竟時二做事一向靠譜,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事兒一向有八成為真——時二家中有人任職翰林院,能第一時間聽到皇帝身邊的事兒,信息來源可靠。

胡晨跟著哼哼兩句小曲,忽然道:“既然咱們知道產地,何不去當地買?”

之所以老老實實在北地找崖山商隊的人買海帶,不就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其他購買渠道?

但他們已猜出產地,為何還要死心眼掛在商隊這兒,非得從商隊處買海帶?

直奔韶遠縣才是正解!

周探風心下不由搖頭,此事還真沒正解,韶遠縣裏再無海帶,僅有崖山商隊帶出的部分,再尋到韶遠也是沒了。

正如他所料,三人遣去的人剛到韶遠,好不容易尋摸到幕後情況,便得知海帶一事,已無法再換。

江無眠在送走崖山商隊後,便轉而考慮起生蠔養殖。

海帶限制性大,生蠔倒是無所謂,它本身生活在溫帶熱帶海域,正適合韶遠縣情況。

只是此物想運到內地,必須進行再加工,轉化成蠔油,不如海帶曬幹來的方便。

可以說,優點與限制一眼明了。

縣衙裏已無人再置喙江知縣的決定——大部分人在認真斟酌水壩情況,江無眠即便想發動人去養殖生蠔,也要等水壩一事結束,不然沒人幹活。

衡量一番,江無眠搖頭收起生蠔養殖計劃,正待出門去水師訓練處,便接到消息——崖山商隊順利返航!

水師訓練還有幾日結業,不若先去找崖山商隊問問京中現在情況。

江無眠到時,碼頭上往來船只眾多,崖山商隊如今不過是毫不起眼的一支。

不少水手的家人正在碼頭翹首以盼,見到船只停泊便問身邊人,到底是哪支商隊,是不是自家孩子所在的船只。

若是碰上了,便激動萬分等待人上碼頭回家來;若不是自家人,唉聲嘆氣過後再繼續等候或是直接轉身離開。

韶遠縣最近活多,誰都耽誤不起時間,能抽出身來等人的,大部分是首次出海的人的家人,掛念家人安危,放不下心。

崖山商隊停泊靠岸,江無眠在碼頭處尋了一小夥計,“那艘船的人出來,告知領隊,我在碼頭酒樓處等著。”

碼頭上需要幹活的人不少,誰都能找到能做到活計。

正如江無眠身前的半大孩童,在私塾裏識過字會算數,能在碼頭當跑腿,給人帶話、帶人找酒樓食鋪客棧、給人送飯……只要給錢,都能幹,不失為養家糊口的一種方式。

拿了賞錢,小夥計喜笑顏開承諾,“您放心,小的一定帶到!”

·

碼頭酒樓處。

江無眠等到滿頭大汗的周探風,“周領隊可還好?商隊一切順利?”

周探風入座後顧不得回話,猛灌幾盞茶才道:“有勞大人惦念,一切安好。”

緩過初時的不適應,只見周探風興奮道:“大人,您有所不知,此番北上,商隊帶的海帶賣得有多快!”

從於成文請戲班子北上說到折子戲在京中的發展,又道來海帶是如何被人搶幹凈的,即便是後續價格提了不少,仍是擋不住買家的興奮。

他心有餘悸地道:“錢不是錢,好似僅是幾個數!”

往常周探風也見過不少,但海帶的販賣情況的確超出想象,將一口吃的東西賣出玉石香料的瘋狂來,著實驚人。

江無眠心知肚明,此刻的瘋狂不過是初時貨少加之宣傳到位的功勞而已,後續變常態後,價格回落,但也不會回到正常價位上。

畢竟海帶養殖投入成本略高,還是冬季限時生長,夏季限定出售,這便形成饑餓營銷狀況,價格低不到哪兒去。

未來蠔油銷售將會類似,做季節限定產品,方才體現出物品本身的稀少與珍貴,價格才能上去。

說到價格,江無眠不得不問一件事,“京中是否有水紋紙出售?價錢幾何?”

之前南康府紙張價格有異況,江無眠念及恩師是知府,便沒有過多插手,如今也沒問過情況,正好商隊去過京中,問問其他地區是否有異。

若是京中價格波動太高,不排除背後有人操縱價格的可能。

周探風在京中停留時日不斷,收集了不少物價整理成售價表,還對每家鋪子做過進價表預測,當即回憶相關價目。

“東西市裏賣價不一,品質有所區別,類似縣中書籍用水紋紙,一刀二兩上下,波動不超一錢銀子。”

京中價格還算正常。

普遍情況下,定價中應包含一成成本、三成運費、六成利潤,也即進貨價二錢、運費六錢、賺得一兩二錢銀子。

京中與嶺南距離頗遠,運費略高,算下來是正常價格。

那便是南康府與韶遠縣有問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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